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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我过往的人生经历中只见过长江和湖南的“四水”，还没见过黄河，俗话说：不见黄河不死心，我希望有朝一日见到黄河时会有“相见很晚”的感觉。家乡有一弯小河，它既没有滔滔不绝奔腾的气势，也没有家喻户晓的知名度，在我心里它朴实低调但又不可替代，它就是家乡的南干渠。
南干渠位于十美堂镇境内，是鸟儿洲湿地公园和澧水古洪道的重要组成部分。这条小河不仅是十美堂镇的农业命脉，也是该镇生态大湖鱼的养殖基地，它默默灌溉着这一方热土，哺育着这一方百姓。 对湖区而言，好景一般都出自河、湖边。油菜花开时，南干渠有好景。捕捉好景需择一个好的时机、好的位置。说到这里，我脑海中已浮现出了这样一副画面：夕阳下的南干渠，红霞满天、波光潋滟、柳绿花黄，不远处的拱桥上站着一位斜挎着个已泛黄的帆布书包的少年，正入神地欣赏着眼前的景色，彼时，少年因文化水平有限，还只能脱口而出：“我靠，好美的景色啊！”此时，多情的少年也许会这样描述：晚照、清风、芸苔，一襟是你、一煦是你、一抹是也是你。 上小学时，一放暑假南干渠就成了我和小伙伴们的欢乐水世界了。傍晚时分，收完自家禾场里的谷子，堆成谷堆后，就会和小伙伴们不约而同的在河边会合。游泳技术好的小伙伴，头上抹点“青春”牌洗发膏，手握一盒“舒肤佳”牌香皂，肩披一条漏洞百出的毛巾奔赴河边；游泳新手一般会带条充气车胎当救生圈；像我这种既不会游泳也没有救生圈的主，只能从家里找个塑料化肥袋，吹满气后当救生器材。游泳对我而言是件挺遗憾的事，我下水的次数也不少，但直到现在硬是没学会游泳。难道是我肚子里干货太多了？每当看到小伙伴们在水里一会儿“狗刨式”、一会儿“蛤蟆式”，转换轻松自然、游刃有余，我内心的羡慕之情就如这一渠之水绵绵不绝，那时的我只能站在浅水区用脚趾狠狠地挖水下的泥巴。家乡是湖区，也是血吸虫的活跃区域，一些小伙伴因经常下水游泳而染上了血吸虫病，这种病不致命也不能根治，血吸虫像梦魇一样将伴随患者度过余生。我的那些小伙伴们在获得小小快乐的同时，却付出了如此大的代价，想来都觉遗憾、伤感。庆幸的是我运气好逃过一劫。 在南干渠的河堤上，有一块坟地，数十座坟墓沿河堤一侧一字排开，足有一里路长。那时上小学都是步行到镇上，要走四、五里路，如果沿河堤走要近不少。我那时胆小，不敢独自经过坟地，除非是有几个伙伴同行。一般我都是绕着走大路，因此也多走了不少冤枉路。记得有一次起床晚了，同伴们都先去上学了，我为了节省时间，独自一人走了近路，经过那片墓地时，使出吃奶的劲奋力向前狂奔，一边跑嘴里一边大声唱着：“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啊！往前走，莫回呀头。”感觉浑身毛发都竖起来了，现在回想起来，觉得真是一次不亚于坐过山车的刺激体验。现在那块墓地占地面积更大了，坟墓数量更多了，自从1995年搬家到常德后，我再也没独自走过那片墓地，谈不上怀念，只是印象深刻而已。 南干渠将十美堂镇一分为二，后来在镇政府驻地附近的河段建了一座拱桥，也没取个名字，我们当地人都称它“大桥”。小时候，我和同伴们经常钻桥洞。有一段时间流行玩擦炮，我和同伴们从桥上往水里扔擦炮，炸得水花四溅，像极了语文课本里《飞夺泸定桥》的画面。大桥除了交通上的功能外，还有就是被当成摄影背景。上个世纪八、九十年代，记得在桥头有个“大桥照相馆”，想必很多人都在那个照相馆里照过相。我在很多亲友家的相册里都见到过以大桥为背景的照片，最经典的场景就是：中、老年人手握一辆“凤凰”或“永久”牌的自行车，面带微笑；年轻人一般是提着一台双喇叭录音机，在桥上做跳“迪斯科”状。记忆中，我也在大桥上照过一张相，四、五岁时的一个夏天，抱着个别人送的二手足球站在桥头上。只可惜这张珍贵的照片现在遗失了，儿童时期唯一的一张照片都没能留住，一大遗憾。有时候我在想，人们为什么喜欢以大桥作为摄影背景呢？有什么特殊意义呢？从表面上看是人们一种朴素的审美品位的趋同，我个人分析认为，也许是人们都希望在一生中找到一座“桥”能跨过苦难、艰辛的鸿沟，抵达成功、幸福的彼岸。表达了人们对幸福、美好生活的向往和憧憬。 现在，南干渠成了“鸟儿洲湿地公园”的主景区，陪家人游玩过几次。游玩过程中，儿时往事一次次、一幕幕浮现在脑海，让我十分怀念。南干渠经过政府规划、建设后，“颜值”更高了，水更清了，油菜花开得更盛了，但我再也体会不到儿时那种纯粹的快乐了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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