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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章，古索县沈家山孟氏三姐妹。
话说这古索县的沈家山，离古城遗址还不到一公里，村里人说是山，只不过是在一望无极的平原上垒起这不大不小的土台堆子，更像是个小丘陵，北面是一片湖水，五十年代末这水还淹到这山的脚下，湖水清辙见底，湖上长满了丝草，莲花清香诱人。从沈家山去索县城址，都要乘船才能到达，不是现在的这番景色，如今湖没了，全是金灿灿的稻田和零星的荷塘，黄腤溪河对面是白鹤山的罗家湖和镇德桥的三港子，猴子巷离这儿也不远。这个叫黄腊溪的地方，四十年多前，十分热闹，有一个客船码头。航运的轮船从常德南碈出发经柳叶湖老堤障、过牛鼻滩的栏马口，再到断港头的黄腊溪，这码头夜晚灯火通明，上下船的游客多得很，沅水河堤上的人络泽不绝，有的是去索县沈家山和城址游玩，又有的是继续乘船经三港子去风流小镇镇德桥逍遥，沿途风光秀丽，野鸭成群，一派生机。这沈家山的通路旁原有一所庵庙，称尼姑庵。山上住着几户人家，那孟庆山就是这山上的大户人家，他家有三兄弟和两个妹妹，庆山是孟家老大，庆江，庆海是老二和老三，妹妹叫怡香和怡琴。这三兄弟没有分家，两个妹妹早就嫁人了。那孟家屋场又高又大，气派得很，门前山清水秀，景色怡人，引得众多骚人墨客，前来寻幽探胜，相传，沈家山上有十景，荷花仙子亭、龙王潭、屈原阁、伍子庙、公主坟、妃子荷花池、楚王墓、英湖芳草滩、洞庭湖观鱼和鱼船月棹，屈原阁是沈家山十景之一，这遗迹因年代久远而沉睡于地下。 古索县沈家山孟氏三姐妹并虽出身名门，也没有显赫的家庭背景，要说扯上孟子这根血亲，也只不过是同姓而已，和东汉的孟光，宋朝的孟皇后，秦始皇时期的孟姜女是不是沾亲带故，也没有人考证，当地人都说沈家山这孟户人家是孟家窑洞里躲出来的大圣人，孟氏之源，出于那个朝代，这孟氏三姐妹也不太清楚，孟庆山的祖上算是孟子的后人，多少代了，也没有人说得清楚，旧谱和新谱也不太一样，况且女性一般都不上族谱。这沈家山孟氏三姐妹：一个叫孟春英，一个叫孟日英，还有一个叫孟巧云。这三姐妹并不是同父同娘所生，是孟氏家族孟庆山的养女，春英本是孟庆山的侄女儿，因这姑娘长得眉清目秀，聪慧过人，非常讨人喜欢，又因父母病亡，孤苦怜丁留下她一个人，只好由伯父收为养女，日英是孟庆山妹妹的女儿，长相和她娘一模一样，是个大美女，这外孙女也因其父母早亡，被舅舅收养了，孟巧云则是随娘女儿，后这三姐妹都改为孟姓，都成为孟庆山的养女，同在一个屋檐下生活，时间长了，这三姐妹却胜似亲姊妹，被当地人传为佳话。 从我记事起，我就住在这沈家山上，印象中我家老屋场十分气派，屋台子比其他屋场都高，屋前是一湾湖水，屋后是一个竹园子。尤其是在冬天，竹枝被雪压得垂了下来，斑鸠躲在竹棚中，我常在夜间捉斑鸠，还真捉到了几只，拿回家给伯爷爷做下酒菜。东西侧栽满了桃树和柚子树，夏天，桃子熟了，红红的，用竹篙子一打，雨点点地落了下来，有的落在山坡上，有的落在稻田里，爬树，捉鸟窝，是我最喜欢干的。屋台下面是一个大菜园，尤其是那韭菜长得茂盛，越割长得越好。我58生，大跃进，炼钢铁，吃大锅饭，61年三年自然灾害我都遇上了。我并没有像人们讲的那样饿肚子，因我伯爷爷家境十分殷实，灶房挂满了腊贷：猪头、猪蹄、猪肚，腊肉，腊鸡、腊鸭、腊鱼屋梁上挂得全是，长年不断。我的三个女伯伯在家帮养父打理家务，院子收拾得干干净净。孟氏三姐妹是哪年出嫁的吗？我也并不太清楚，没有什么印象，只知道都是“日把手”爷爷操办的，听人说三姐妹都嫁得很风光，十里八村的人都赶来看热闹，锣鼓锁纳，吹吹打打，哭嫁、抬花轿，放鞭炮，那炮竹遍地都是，喜庆又有派场，虽说过去七八十年了，当地的仍有老人讲起。 这春英伯伯是个美人胚子，嫁得不远，就在黄腊溪对河白鹤山的罗家湖的堵家，丈夫叫堵小秋，个子高，略显单瘦，是个英俊的小伙子，因其家境还好，算得上门当户对。爷爷生前生后，这春英伯伯都是认得最亲的，她娘屋里养父死后，她还有两个弟弟，一个叫长发，学名孟自强，是个读书人，从学校一毕业就分配去了山区黔阳工作，一辈子也很少回老家，还有一个弟弟，就是我的父亲，叫孟训祥，一生一把算盘，身体并不太好，有胃病，伯爷爷在的时侯，算得上是大户人家，家里还有不少长工，日子过得红红火火，根本不用他操心。伯爷爷死后，这家里的条件远不如以前，划成份时，我家是个上中农，这春英伯伯常拿粮食补贴娘家，兄妹也就越来越亲了。 每逢过年，初二一大早，我家大大小小，挑着箩筐，买上礼盒，就去给春英伯伯家拜年，一连几天，大鱼大肉摆上好几桌，招待娘家人，十分阔气。早上天还没亮，鸡蛋，米泡，粑粑轮番呈上，起床后，桌上的打白糖和灶房里传来香味让人一辈子也忘不了。这家接吃饭，那家接去烘柴火，和村上的人一起玩耍，好好玩。伯伯家也有三个儿子，老大小名叫朱婆子，学名，堵祖进；老二小名叫黑婆子，学名叫堵祖贵；老三小名叫白婆子，学名堵祖福，还有一个女儿，长得和她娘一样好看，叫堵珍年。本来我家和春英伯伯家走得是最近的，也最亲，不管是我家做事，还是春英伯伯家做事，都是全家出动，伯伯家人比我家里的人口多，算得上人丁兴旺，家境也比我家好。到八十年代后，两家却无意间疏远了，一是七八年我在部队当兵去了，印象中我探亲曾去过伯伯家一次。后来就没有走动了，二是听我父亲讲，伯伯家儿女孙子多，时常做生庆贺，也讲派场，我家条件远不如过去，也就认不起了，只好忍割兄妹之情，好多年也没走动了。我听二姐说，我父亲在公社时，曾把她姐姐春英接到断港头的街上住了几个晚上，亲密无比，见面时姐弟俩抱头痛哭，他俩姊妹说了些什么，我们也不清楚，我父亲1991年去世。享年六十一岁。春英伯伯于2014年去世，享年94岁。春英伯伯去世那天，我和姐姐弟弟一起前去祭奠。 又说这巧云伯伯，长得眉清目秀。伯爷爷把她嫁给了城里人，是想她有个好的生活，姑爷叫韩其昌。这韩其昌家就住在东升旅社的旁边，家境并不富裕，他们常靠在煤店给人送煤球为生，那时，这巧云伯伯在城里生活也十分困难，连家里的被子都是我父亲母亲给她弹好后送去的，还经常送些棉衣和粮食什么的。这城里我父亲也只有这三个亲戚，一个是她巧云姐姐，一个是我母亲的亲弟弟，还有一个是我父亲的侄儿子。我父母亲只要到城里来，这三家亲戚都要落到，我记得印象最深的是，我小时喜欢生病，有好几次都是巧云伯伯在医院陪我，给我做好吃的，尤其是凉拌豆笋，那味道让我想了几十年。我当兵后，探亲时也常去她家，她也经常来我家。直到她去世，我把她老人家接到沈家山安葬，魂归故里。 这日英伯伯我就没有什么印象了，长得什么样子，也记不起来了，听我姐姐说，日英伯伯也长得很漂亮，眼晴大大的，眉毛细细，嘴吧小，笑起来很好看。她嫁得离古索县城址也不远，就在韩公渡的曾家垸的堤上，只知道姑爷姓曾，家里有些什么人，也不太清楚，前些年，我小姐姐还去过她家几次，在一起就讲起春英和巧云姐姐，还有古索县城址和沈家山的一些故事。日英伯伯死后，联系也自然就少了，时间久远了，这门亲戚也就断了。据说还有侄儿侄女，现在后辈们情况怎样了，随着时间长了，沈家山他们也记不起来了，故乡的事也就渐渐淡忘。 古索县沈家山孟氏三姐妹，是古索县人生活的缩影，虽历经沧桑，百年久远，那春英、日英和巧云伯伯当年甜蜜的笑容，活泼的身影永远活在我们心中……。 （第九章，古索县太阳山下的柳叶湖待续）。 作者简介: 孟天胜、男、1958年生，湖南常德市人，笔名:红叶情人，中国诗歌网注册认证诗人。曾担任中学语文教师，部队军官和公务员。退休后，进行古诗词和现代诗歌的研究与创作，系中国诗歌学会、湖南诗词学会、岳麓诗社、常德诗词学会会员。先后在国家、省市杂志和报社，网站发表诗词、散文、小说作品2000多件，代表作有《天边的姑娘》、《河街的春天》、《城址，久远的乡愁》等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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